两人一马,夕阳西下,远山与落日余晖相接,伴随着凉爽的微风,还有那一直延伸到尽头的官道,万鸟归林,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匹俊雅的红毛骏马昂起高贵的头颅嘶鸣了几声后温顺的低下了头,奕星牵过马缰,由立正姿势向右转身,左手将缰绳分开越过马头挂于马颈部,右手放下马蹬,从骏马的一侧踩蹬飞身上马,看上去是那么的熟练。
可当他上了马之后,转过那张少年稚嫩的脸看向上官卓清,发现上官卓清正双手互相握住,半低下俏脸,那掩映在发丝下的耳垂处已经发红,她的衣带随风起舞,像是神话故事中的飞天一般飘逸。
虽说奕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情感方面还处于懵懂状态,可是他知道上官卓清的神情俨然是少女娇羞时表现出来的表情,他在心里笑了笑,但是掌握不了微笑的程度,那笑容还是浮现在了脸上。
上官卓清娇羞之后稍稍抬起头看向正在马上坐着的奕星时,看着他那种明显带着嘲弄的笑容,上官卓清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她更加害羞了。
他将手伸向上官卓清,依然带着笑容向上官卓清询问道:“卓清,你要上马吗?你还要不要救你义父了?要的话就抓紧时间,时间可不等人哦。”
上官卓清听着他这种带着威胁意味的口吻,心里觉得很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将玉手伸向奕星的手,当奕星接触到上官卓清伸过来的手时,他感到了一阵触电般的感觉,顿时感到大脑在燃烧。
奕星将上官卓清轻轻提了一下,便将她从地面上带起,转身上了马背,上了马背的上官卓清被奕星半扶着,奕星也是为了防止她从马背上滑落,可是此时的上官卓清已经面如牡丹般红艳,她可是第一次骑马,更何况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奕星同乘一骑。
奕星斜着脑袋凑向上官卓清此时红得发紫的耳垂说道:“坐稳了哦,我们出发。”
他提起马缰,轻声拍了拍马儿说道:“马儿,我们走。”
那红色骏马突然像是一支箭射了出去,身后只留下了它的红色残影,上官卓清坐在前面,尽量避免和奕星的接触,他的脸庞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拂着,感到心旷神怡,但是双锁的双眉依旧没有放松。
没过多久,两人便骑着骏马消失在官道的另一头,不见了踪影。
令狐听南此时正在流着血,只是那血没有之前流得那么多了,他试着运行气息,发现当气息由全身进入丹田时会隐隐发痛,他将带着镣铐的双腿换一个姿势以缓解长时间一个姿势带来的麻木感,运行气息疗伤,身体上的那处箭伤在他的疗养下已经好了很多。
囚车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感受到囚车旁边的那些捕快的气息以及来自那名算师身上流转的独特气息,元气十分的充沛,听到马车压石子破碎的声音,他从路旁的流水声可以判断离郢都已经不远了。
这狭小的囚车让他全身感到酸痛,进入囚车时他是被那些捕快硬生生地塞进去的,所以现在他只能旋转着来换姿势,让自己能好受一些,长时间在马车上的颠簸让他口干舌燥。
于是他用捆着双手的铁链,利用腰部的转动,敲打着囚车,发出“铛铛铛”的声音,那在囚车前面领着头的捕头听到囚车里传来声音,于是就让人将马车停了下来,让人将盖着囚车的围布掀开,转身下马走到令狐听南的面前不耐烦地问道:“都要快死的人了,你怎么还不安静?你怎么了?”
令狐听南砸吧着起皮的嘴说道:“给我来点水吧?”
那名捕头笑了笑答应了他的请求,从马鞍上取了水壶递给了他,令狐听南接过捕头递过来的水,用两只手掌夹着放在了嘴边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他喝完将水壶递给捕头之后,就舒坦地靠在囚笼上假寐。
那捕头看见他这轻浮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就快要喷涌而出,不过他还是将心中怒火压制了下去,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最起码的气度还是要讲的,挥了挥手说道:“将围布盖上,我们走。”捕头说着便翻身上马,继续在前面带着路。
因为押送令狐听南的囚车十分沉重,所以捕快的马队前行速度受到了限制,在天黑之前是进不了城了,郢都城门会在戌时关闭,整个马队不得不在官道途中找一家客栈休息,明天一早再押着令狐听南进京。
黄昏已过,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整个马队在黑暗中摸着黑前行,突然,就在众人的前面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客栈,客栈里面传来音色清脆,饱满而透亮的琵琶声,琴声中伴随着喧嚣的人声,捕头骑着马走了过去。
在客栈门口招待的一名小二眼色机灵,见到骑着马过来的捕头,捕头还没下马,他就点头哈腰地上前问道:“官爷,您是住店还是吃饭?我们这里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捕头骑在马上,也不理他,径直骑到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扫视着里面的布局和装饰,这布局和京城里的无法比啊,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向着在后面的小二要求道:“小二,给我和这帮兄弟准备好房间,找一个柴房备着,不准疏忽,怠慢了让你好看。”
小二像是领了圣旨般高兴,挪着小步伐跑到捕快的马下,将捕快和曹师爷迎下了马,小二将两人的马牵到了马厩。那些捕快也纷纷下马将马牵往马厩,回来整整齐齐地站成一排,等待着捕头的安排。
只见那捕头吩咐道:“今晚我们就在这家客栈休息,明天一早再启程回京都,大伙将车里的囚犯给看好了,现在,我将所有人分为两队,一队坚守上半夜,另一队坚守下半夜。”
令狐听南透过围布听着捕头的安排,心里想到:如果不是受了伤,被困在这个该死的笼子里,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还分成了两队,真是可笑至极。
令狐听南脸上露出不屑地笑容,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时,一个捕快过来将拉着囚车的马车在一个小二的带领下牵到了客栈的柴房。
令狐听南就这样被拉了进去,那些人也不将囚笼上方的围布掀开,令狐听南听到那名捕快就在囚笼旁边守着,他隔着围布听到另一个人走进了柴房,只听见那人对着那名捕快说道:“官爷,那位捕头大人吩咐我给您送吃的。”说话的是客栈里的一名小二,他说着话眼睛溜溜地瞟向那辆被围布盖着的马车,边瞟着马车边将手中的食物放在柴房的桌子上。
柴房里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那名捕快此时正坐在桌旁,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二有点可疑,于是怒着说道:“你瞅什么呢?赶紧滚。”小二见这名捕快有了怀疑,便捧着笑脸退了出去。
小二退出去之后便趁着夜色的隐藏下悄声从客栈后面的楼梯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隔着房门对里面的那个人回复道:“掌柜的,那辆围布盖着的马车应该就是目标了。”
从房门传来女人的声音,那声音说道:“你下去吧,记住按照计划行事,切记不可乱来,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小二回复道:“好的,掌柜的,我先下去了。”说着便轻声离开房门,转身从客栈的楼梯下去,然后消失在了这夜色中。
那名捕快和算师,还有几名贴身捕快在一名小二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客栈,只见这个客栈光线明亮,穿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女人娇羞声不绝于耳,真是纸醉金迷,天下地上的人间天堂。
小二领着曹算师和捕头上了二楼,为两人准备了一间雅间,推开房门,一股独特的芬香扑鼻而来,两人瞬间便被香气迷住,捕头禁不住喊了一声:“这房间可真香啊,小二,这里面放了什么?”这捕头敏锐地问了问小二。
小二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虽然很紧张,不过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微笑着回复道:“正如诗词有言'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椒专佞以慢慆兮,樧又欲充夫佩帏'。里面的香味是泽兰和蕙草混合,在香炉里面燃烧散发出来的,主要是为两位大人精心准备的,希望两位大人能休息好,待会儿我会为两位大人送来宵夜。”
曹算师欣赏地看着这个小二,对着小二点了点头,可是一旁的捕头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小二向着两个行了礼关门退了出去。
虽说那名捕快有了怀疑,但是一天的折腾已经让他身心疲乏,便请曹算师坐了下来,为他倒上佳酿,两人对坐着饮着佳酿。